老人这天就像许多天以前一样,坐在他住了几十年的山上小屋外面。
他缓缓地在椅子上摇晃着,一台破旧的收音机放在一堆书旁边,大声播放着关于日耳曼尼亚、东京、伦敦、罗马以及纽约市被毁灭的繁忙公告。即使从他在这座山上的栖息处,他也可以遥遥看到天空颜色的变化,应该是某种类型的迷途武器被发射到了俄罗斯的荒原中。毫无疑问,是德国人干的。一直都是德国人。
老人叹了口气,擦了擦眼泪,眼光落在了门旁墙上仍然挂着的那面旧红旗。
他一个训练有素的动作,慢慢地用敷抖的手取出了一张褪色的照片。他看着里面的人物,那时都还年轻得很。他们都在导师的葬礼上,所有人都在那是在一切都变得如此糟糕之前…在他亲手导致了世界的毁灭之前……
老人把照片塞回了外套里,关掉了收音机。在观赏了远方的天空,抹去最后一滴银泪之后,他站起身来,走进屋内,然后牢牢地关上了身后的门。“别了。”长叹一口气。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所有人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但这都将被时间遗忘的故事。]
核弹从天而降,就像全世界人知道的那样,摧毁了人类文明。然而在有些地方,文明本就不存在,但是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在西俄罗斯,很多人因为德国人的恶毒计划而死去,他们不顾一切地将备用的核武器扔到了他们在俄罗斯的军工厂上,也许他们不希望俄国人在这一片废土中成为赢家。
然而德国人的计划并未得逞,核武器确实撞毁了人类社会,但是俄国人早就建立起了适应德国轰炸和暴行的社会。随着核弹陆续落下,世界变得沉寂起来,俄罗斯人开始了他们以往就在做的事情—战斗、掠夺,为了士地自相残杀。
在西俄罗斯事倩有所变化,大批俄罗斯帮派、匪帮和底佣兵,定居者和冒险家,他们都开始了向西的漫长征途。俄罗斯人军势所及之处,废土上挣扎求生的日耳曼人社区要么逃之天天、要么灰飞烟灭。俄罗斯人缓慢而坚定地穿越莫斯科辖区,跨过波兰剩余的领土,直达德意志地区。
[新的民族大迁徙…]
党卫军是迟早会被遗忘的。他们终将会被视作另一个古文明的遗迹,留给未来的考古学家进行研究。然而,就像许多上个世纪失去的东西一样,他们也会在这个新世界里为生存而挣扎,并且疯狂地拒绝接受他们曾经为之奋斗过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的事实。但一切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
其中一队这样的SS残部在崩溃后的20年里一直存在于这片土地上。他们守卫的这片土地曾被认为是一座军事基地,尽管没人确切知道这其中具体有什么。士兵们会射杀胆敢靠近的任何人,不管是饱经折磨的德国幸存者还是东部的土匪,所有当地人都知道要避开这个地方。
这些党卫军在紧闭的大门后密谋着要创造出第二个伟大的太阳,并且要把这片曾经属于一个伟大帝国的土地上的所有污移都清除干净。然而,没有人会知道,一个穿着SS制服的老人偷偷混进这一间党卫军夜以继日工作企图恢复伟大战争工具的房间中。老人除了一把手枪,只剩下他的执念。
那一天,第二个太阳绽放在大地上。除了沸腾的余想,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会证明,这里曾有那么一队党卫军在废弃的导弹基地里拼死挣扎着。
[天启之后。]
在核弹来临之前,这里一直是一个安静的小镇:一个坐落在东部森林里的相对和平与安宁的小镇,很是舒适。然而,当核弹落下,给人世间带来愿振烈焰时,和平被打破了。
给这个宁静的地方带来混乱的不是外来的轰炸,而是内部的隐患。尽管城镇居民与外界限绝,但他们还是感受到了外界社会退化带来的影响,所有必需品进口的中止,政府治理的突然缺失,当地治安力量的南溃。虽然没有受到核弹袭击,但这个小镇仍然受到了巨大的灾难。就在那时,狂热主义爆发了。
“清除一切遗迹!简单的人过简单的生活!”领导人喊道。“让我们永远不要回到那些腐朽的道路!”,他们会在提到他们曾经依赖的技术时这样宣暂。一股反科技的热湖席卷了整个小镇。车辆被就地烧毁,任何有关科学技术的教育书籍都被销毁。任何后工业时代技术进步的产品都被毁掉了。甚至连最初用来制服暴徒的火器,也耗尽了弹药,反过来被销毁。
然而,最初开始的暴力狂热风潮却带来了早期适应新世界的好处。与许多紧紧抓住工业化世界的最后剩余,直到它们的未日降临的社会不同,这个村庄发现自己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到了一个相当原始的社会,被迫迅速适应变化的世界。
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小镇经受了许多磨难,昔日的反动狂热几乎被遗忘,小镇将继续经受着时间的考验,它将再次向着更光明的未来迈进。只有村落的名字流传下来-简单镇-来见证曾经震撼它的混乱。
[简简单单,岁岁平安。]
要小心啊,孩子,要小心西方,那里以前是日玛雅人住的地方。日玛雅人是可怕的怪物,有三个男人那么高,全身长着白毛,眼睛像冰一样蓝。很久以前,他们掠夺我们的土地,烧毁我们的田野,偷走我们的妇女儿童,献给他们的黑暗之神“拿粹”。
不过,在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里,希望仍在,勇敢的人们站出来反抗日玛雅人一哦,孩子,往前好几代,你的祖爷爷也是其中一员!日玛雅人毁掉了他的村庄,把他关在洞穴里,不给他御寒的衣物,但是他活了下来,他战胜邪恶的决心多伟大啊。
你看,他从日玛雅人手里逃跑了,回到自己已经变成废墟的家乡,在那里建立了一支反抗军。反抗军用最黑最黑的怒甲装饰自己,那是日玛雅人放火把土地烧成的灰烬侵染成的。他们等待时机、努力训练,等待报仇置恨的那一刻,就这样过去了很多年…..·终于等到了。日玛雅人狂妄自大,既软弱又内讧不断,发起袭击的时候到了。
你的祖先和他的黑军,在战斗中汇成一整股的巨流,冲向了日玛雅人。斗争的过程把城市变成了废堰,国家变成了灰烟。但最后,日玛雅人战败而亡了。为了复仇,你的祖先付出了可怕的代价,孩子,千万不能忘了。怪物死了,可这个世界也死了。
因此,他放下了屠刀,着手重建世界,因为毁灭世界的睾孽也有他的一份,他要做出补偿。一直以来,我们的家族都续承着他的使命,也要永远维承下去,孩子,因为我们背负着最大的罪孽。
[寓言总是改编自历史。]
午夜时分,编号为MX5807的AXM步枪在拉托乌斯特机械制造厂组装完成,接下来它会和其他步枪以及各式弹药一起被装入箱中,再由卡车运给买家
在半路上,世界毁灭了。这把枪再也到不了买家手里了,因为他们的城市已在核爆炸中被烧成岩浆。司机掉头并尝试找地方避难,在车没油时弃车而走,数周过后,卡车和车上的货物被一群流浪的难民发现了。一位年轻女士拿走了MX5807,并之后用它射杀来袭的土匪和野兽来保护自己的亲人。女人后来不幸死于一名狂暴的醉汉之手,后者为自己行为而感到羞愧将枪口对准自己自杀了。
随后几日,枪躺在他们缓慢腐败的尸体旁,生锈长霉,直到被一名前往山区的流浪汉拾起。流浪汉之后把枪卖了换瓶伏特加喝,而这把枪的旅途仍在继续。之后枪被转手多人,而随着岁月的流逝,以及弹药变得越来越稀少,枪变得不那么像是一把武器而是一件战利品。他在一位大军阀的帐篷里被挂了二十年,伴随着他一路西进,在一场扳手院比赛被军阀的一位下属赢走。
随着他主人最后被击败,这位下属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地迷失在异国土地上在波罗的海的岸边,他试着把这把枪作为旧时代文物当卖。唉,可如今编号MX5807的这把枪只不过是生锈的垃圾,商人对这位下属嗤之以鼻并把他轰走。下属之后默默无闻地死在这个昔日的共和国的边缘地带,一位好心的陌生人花时间将他和他剩下的物品一同埋藏,包括他这把古老的宝贝
当MX5807重见天日时,很多疑惑的人盯着它,用特殊仪器小心去除它上面的尘土。这把枪之后会被编入目录,运走,最终被放在记录古代知识的大厅中的架子上展示。无数人会观赏它,琢磨着这一大堆古老生锈的碎片在过去是用来干啥的。
[或许是一套精美的餐具呢?]
随着辐射逐渐地消散,东方的人们步履蹒跚地站了起来。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所有人都有了从头再来的机会,在旧日之地的灰熄上,新的社会和文化将会崛起。发明创新又一次地被提出与构想出来,艺术和贸易又变得繁荣,然后,帝国就会崛起。而当人们的数目又增长许多后,疫病又会在他们中间蔓延。
疫病从南部的丛林开始,人们会病痛发热、出现外伤、流血不止,几天以后死去。贸易路线上的人们刚才听到疫病的消息,他们都已经病倒了。等到人们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后,疾病已经传播到很远很远。人们躺倒在家里、单位里、大街上,奄奄一息。即使是日本和遥远的印度也没能透脱瘟疫的肆虐,瘟疫在四处燃烧,无论城市还是农村,富人还是穷人。这就是“血色寂静”,仿佛要将所有的国家的世界再次毁灭。
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画疫迅速地消退了,正如它迅速地出现那样。死者将会得到尽可能的应有的尊重,社会将再次重建。这次的破坏不是彻底的疾病可以杀死一个国家的民众,但并不能出击国家的制度。过了一段时间,仓库再次充盈,财富再次流动,甚至就连平凡的农奴也有时间停下来思考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在这种思考中,人类将迎来一个新的思想的时代。大量崭新的思想、发明创新和信仰将让社会备层次都活跃起来。一个重新恢复、重新发展的时代。
[一个重生时代。]
万物终结后的第一年最是艰难。大规模饥荒,疾病,辐射一一这是希望的死亡。随着人类的灯火摇曳和衰逝,大多数人都相信他们的灭亡将被遗忘正如整个人类也将被遗忘。每一个成就,每一件美丽的艺术品,每一个从子宫中带到妈妈疲倦怀抱里的嚎哭孩童,都将被毫无意义地抛弃。宇宙中的奇迹,很快就将失落在时间的荒芜之中。
纪念日,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地方开始了,有些地方开始的时间要花费更长。但是,纪念旧世界的第一次活动是在炸弹落下之日—相差不超过几个日出后的第一年开始的。在德国,兵营中残存的士兵会为阵亡的兄弟们开枪致敬,只保留他们用来面对恐怖终末的弹药。在美国,牧师和他们的信徒找寻任何能找到的安全地方,树立起几百个十字架,以纪念限落的爱国者。在日本,人们用废金属、瓦以及其它任何可以收集到的碎网建搭起神社,以使游荡的灵魂得到安宁。
起初,这只是临时性的,只有在人们有能力从生存中抽出时间的情况下,人们才费力去纪念。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每种文化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以自己独特的方式保持记忆。在英国,幸存者会据出纸票和各种花朵编织成的花圈,以纪念阿尔比恩的灵魂。在俄罗斯,人们在那一天会聚在一起喝酒,以铭记祖国母亲失去的儿子。从美洲到大洋洲,从非洲腹地到亚洲边缘,死者将得到纪念。
即使旧世界最后的遗存变成了神话,人们对究竟在纪念何事的记忆也已被忘却,但文明仍在哀悼失去的一切。帝国会为那些在远古火焰中丧生的祖先献上游行和诗歌;穆赫拉尔部落每年都会在他们认为是末日的日子里举办一次大狩猎;在锡安,人们将在第三圣殿的弯顶下举行祈祷,以祝福远古的死者并感谢他们的幸存。
有朝一日,将会有一个人踏上月球,找到一面古老的红色旗帜。他会将目光投向地球,回想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站立在这里的人,并为纪念他们而写下一首安静的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远在地球之上,人类正在翱翔。
数百万人坐于凳椅上,共同观看这一英雄壮举,因为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人类首次踏上外星土地,这一事件便开始面向全世界播送。
当航天飞船摇摇晃晃地飞出人类的摇篮,突破保护他们的大气层,开始它的月球之旅时,几个超级大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而月球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像从前一样,见证着人类一切思套与胜利。
当航天飞船缓缓降落于灰暗的月壤上时,地球上无数人不禁屏住呼吸。人类缓缓地从合金飞船中走了出来,兴奋地望着眼前的景观,在此之前,人类只能够通过望远镜一窥究竟。他们骄傲地向前蹦去,旗帜在手中挥舞,他们的声音正在向全世界广播。
但当注目远眺,他们陷入了震惊之中。
人们陷入了混乱,任务也随即改变。探险家们偏离了原先的计划,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冒险挺进。在那里,他们发现了另一面旗帜,这面旗帜不知道在这里度过了多少岁月,时间已经剥去了旗帜上原有的图案与色彩。与此同时在另一侧,数以百万的科学家,历史学家,还有考古学家都目瞪口呆地呆坐着。那面旗帜如同那些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一样,蔑视着这些鲁莽的闯入者。
他们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这面早已泛白的旗帜,换上了他们自己携带的那面就这样,失落人类文明最后未被触及的纪念碑将被带回他们的故乡,学者们将研究它,观察它。也许,在下一面旗帜被插于月面之上之前,故事就是如此。